上海滩故事是真的吗?
我小时候看上海滩,觉得他是真爱情,长大后看上海滩,觉得他是真荒诞。 电视剧中的上海滩,除了“丁力”,都是有钱人(“阿力”也是有钱人);剧中的上海滩,没有穷人,更没有赤贫的人。剧中人的烦恼,主要是“情”与“义”的选择、是“爱”与“恨”的纠葛。这些,在穷得穿不上一件好衣服的年轻人看来,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。
真正的上海滩,不是这样的。 我小的时候,上海刚恢复高考不久,大部分家长都在“文革”中受到迫害,家境非常差,我家就是其中之一(父亲被下放劳动,母亲挨批判);我上小学的时候,每个星期只有两块钱零花钱,还是攒了很久才攒起来的。我在学校里,跟同学相比,只比谁吃的烂米饭多,因为家里实在太穷了;有时候,连买一个煎蛋的钱都没有(一个煎蛋相当于一天的生活费)。
真正让我感到富贵的,是我的一个同班同学,他父母都是干部,虽然也被下放到农村,但是家里依然有很多吃的,比如花生和栗子,还有水果罐头。我们几个同学经常到他家里去玩,玩得很开心,但也仅仅是“很高兴”而已,不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,为了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。我的同学们都很勤奋,他们学习都很好,几乎没有成绩差的。
中学时,我进了重点中学,遇到了不少来自高级知识分子的家庭的学生,如清华附中的学生,他们家里不仅不穷,反而很富裕,我家和他们家一比较,简直是一个在天,一个在地。然而,他们在学校里却很朴实,从来不炫耀自己的家庭,只会和你聊文学和艺术。如果谈到社会的问题或者是政治,他们的眼光往往很深邃,让我这个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人都感到敬佩。
那个时候,我最羡慕的人,就是上海人。 不仅仅是因为上海的弄堂文化,而是因为他们那样一种,既能够享受当下,又能够放眼未来的气质。那种气质不是从书本上读来的,也不是从小受教出来的,而是一种天然的魅力,让人看了非常之醉心。